“王爷。”沈林在谢恒眼前挥了挥手，到底也没搞明白自家王爷怎么走着路都能走神。
谢恒这才从如此浓郁的记忆中回过神来，他垂头摸了摸鼻尖，将那点笑意掩盖下来，声音里悄无声息带了点嘶哑，“走吧，回府。”
夜间露重，谢恒身子自那次大病后并未完全好全，若着了凉，少不得要咳嗽几天，是以这几日从户部衙门处理完政事回来都是坐轿。
轿子停在槐王府门前，沈林替他掀帘，他步子还没跨出来就看到一个眼熟的婆子站在门边，左右张望十分贼眉鼠眼。
谢恒在脑中忆了忆，似乎是漪澜轩那位的管家婆子，他不动声色垂下眼睑，心中暗自过了一道。
葛妈妈一看到槐王回来，瞅着时机便迎了上去，堆着一脸横肉笑道：“王爷万福，今日回来这样迟，可是朝中有大事绊着了？”
谢恒步履不停，侧头看了她一眼，也不说话。
葛妈妈神色一凛，缩了缩脖子，自觉自己是太过急切所以失了分寸，怎好随意打探王爷的行踪，难不成槐王还要向她报告不成。
但眼下显然是自家姑娘的事情更加要紧，主仆本一体，若是李满月好，她也才能更加显贵不是。
她咬了咬牙，急追了两步，“王爷，侧夫人这两日身上不大好，又牵挂着您，若是今日无事，能否去看一看她，她也才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离家本就满心牵挂，自家祖母的生辰宴上又出了那种事。”
谢恒顿了顿脚，侧身看这个仆妇，“找过郎中没有，沈林，拿我的牌子去宫中请太医。”
“是。”沈林拱手欲走，被葛妈妈一把拦住。
“不用不用，都是些小女儿的思家之情。”她哪敢让宫里的御医来看，听闻圣上的御医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若是叫御医瞧出自家姑娘堕过胎，岂不是弄巧成拙，她偷眼去瞧谢恒脸色，搓了搓手，“其实只需要王爷去看一看就很好了。”
“侧夫人她是思念您的。”
谢恒漫不经心地抬起眼皮看葛妈妈一眼，淡淡的，其实并没有什么情绪，但就是叫她心里发毛。
空气中早已有夏天的味道，微风裹挟着一点春花的香气，盈满人的鼻尖，实在太过安静了，就在葛妈妈以为今儿是请不动谢恒的时候，他开口了。
“走吧。”
说完便转了个方向，朝东边的漪澜轩去。
葛妈妈心里一喜，忙提步追上去。
穿过那道隔绝前后院的垂花门，便是一路分两径，往东是李满月所住的漪澜轩，往西则是李满禧的碧落院。
谢恒在路口停下来，目光往西看了看。
那目光幽深地宛若天空灿星，里头有实质化的担忧和思念之情。
葛妈妈心中惴惴，王爷不会半路改主意去三小姐院里吧，那若是叫满月知道了，又要脱了一层皮。
“她今日怎么样？”谢恒问。
沈林早把黎姨娘的一日都给打听清楚了，此刻不假思索地回道：“姨娘怀妊十分辛苦，好在精神不错，用饭也尚可。”
谢恒点了点头，脚步朝东边儿去，“给她院里辟一个小厨房，专做她地饮食，跟她身边的婢女都交代清楚，若是她有什么闪失，本王定不轻饶。”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