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满禧被她一番话惊得后背起薄汗，嘴唇数次开合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半晌才嗫嚅道：“我们……成吗？”
谢悦一张小脸红扑扑的，挂着不知道从何而来的自信，信誓旦旦道：“自然成，我所会的是这个世道没见过的，最新鲜的，只要稍加运作，一定可以名扬天下。”
李满禧瞧她一脸兴色，一脸志在必得，自重生后便渐渐萎顿的心慢慢苏醒过来，第一次感觉到热血从心头潺潺流出，涌向四肢百骸，渐有奔腾之势。
的确，她需要钱，最好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钱。
等日后她和亲人脱困，便可天涯海角永不踏入京城半步，这钱便可成为她的底气。
渡口船只来来往往，船商叫嚷着售卖商品，呼喝声不绝于耳，李满禧却不觉嘈杂，胸口处一颗心跳得极快，半晌才咬了咬唇，抬起头来坚定一点头，“好！”
谢悦一脸喜色，也不多话，将桌上数十张银票拾掇归拢重新塞回袖子里，起身去找这楼中主事的了。
……
闲适的日子一眨眼便过，自那日从樊楼回来已过去十日，春意也在时光飞逝中逐渐浓厚起来。
二月初九日，冰雪消融，阳光热烈，正是适合春日踏春游玩的好时候，定国公府早早便开始在近郊准备那场遍邀京中贵族世家的马球会和围猎。
槐王府门前一早便有数辆马车候着，府里下人来来往往地往车上预备东西，引得街上百姓举足张望，一时间围了不少人，好不热闹。
谢老太太身子虽康健，但到底不比年轻人，若被这倒春寒的北风一吹，说不准便要大病一场，索性就不凑这热闹了，早早便传了话来，说自己年老就不去凑热闹了，嘱咐余氏带着小辈们去便是。
余氏乐得自在，也不多劝便应下了。
辰时不到，一屋子女眷婷婷袅袅相携而来，余氏在前，身旁跟着李满月，但两人并不亲近，前后间隔着一段距离。
再往后便是温夫人带着谢悦，谢悦半道上就撇了温氏，亲亲热热揽着李满禧絮叨，“姐姐有所不知，这樊楼的掌柜是个奸猾的，我派人同他磨了数日，竟都没让他松下口来。”
自那日和谢悦结成同盟，她便与李满禧更为亲密，也不管她叫嫂嫂了，一口一个姐姐叫得亲热。
这会儿在说的也正是买下樊楼的重重难处。
樊楼虽不如从前，但到底顶着从前的光辉，尽管掌柜早觉得是块烫手山芋，也不肯轻易贱卖了出去，誓要在最后一刻再大捞一笔。
李满禧自幼读的闲书多，对于生意人的奸猾狡诈、纵横之术也是有所耳闻的，她也不急，沉吟道：“不急，你明日再派人去游说一次，若是不成，便不必再去了，晾他个三五日，他自然就急了。”
谢悦点点头，心里明白这大概就是砍价砍不下掉头便走，只等着那着急的商家挽留自己罢了。
她愉快地展颜一笑，“还是姐姐聪慧！”
李满禧也笑，哪里是她聪慧，不过是更能参透人心罢了。
等前头余氏和李满月各上了马车，谢悦同李满禧摇了摇手，便去找温夫人同坐，前头两架四乘马车都走了，才轮到李满禧踏上下人用的简陋马车。
她如今虽是槐王的妾室，但身份到底还是低的，出门便只能同下头婢女一辆车。
随着前头随侍一声“出发”，马蹄慢慢踢动起来，车马缓缓前行，叮叮当当驶向了城门。
……
槐王一早进宫，散了早朝脚步刚踏出勤政殿便被身后一道疏朗的声音绊住，“槐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