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柳盈盈脸色一白，继续呵斥道。
“休得胡说！”
贺霖菀的目光瞥向柳盈盈，眼底掠过一道暗芒。
柳盈盈这话无非就是想借机想在陆仲宣和陆老夫人心上扎上一根刺，无论大小，留下一点点痕迹即可。
待到将来发生什么，现在的这根刺也就成了一触即发的导火索。
果真是杀人不见血，是个好算计。
若是她稍微出错，事情就不再可控，也无法挽回。
柳盈盈的狐狸尾巴终于藏不住了，不过现在就跳出来是不是太早了些？
贺霖菀没回应柳盈盈，明晃晃察觉到另外两道探寻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心下冷笑。
方才训斥丫鬟的凌厉气势一收，她抬头看着陆老夫人，目光平静且悲伤，吐字清晰却因情绪语调几度转折。
“妹妹，木琼是你的丫鬟，我知道她今日所说的话，定然不是你的授意，你为我求情，这份情谊我记下了。
但是我今日出府，是因为去了山上寻找救治王爷的草药，忧心之前柳姨娘惹怒王爷的事惹来麻烦，想以此抵消王爷的怒气，却不料尝试百草中了毒，你们不是要看我的脸吗，我这就让你们看看。”
说着，贺霖菀主动伸手摘下了脸上的面纱。
下一刻，看到她脸的众人全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下半张脸上起了密密麻麻的红疹，肿胀不堪，就连嘴唇都变得其厚无比，让人只是看一眼，就觉得可怖，完全没了之前娇美清秀的模样。
陆仲宣看到这一幕一愣，就连柳盈盈都搅紧了手中的帕子。
贺霖菀苦笑一声，“我身尝百草，就是为了早点治好王爷，解了府中的危难之急，所以才中了毒，甚至差点毁容。”
“不过我千想万想都没曾想到，我殚心竭虑的为了侯府中的人着想，却被人辱了清白名声。也罢！”
贺霖菀红着眼似是叹了口气，又似心死，根本就不给众人说话的机会，从袖子里掏出一块小小的印章，双手奉上，语气不卑不亢，声音难掩哽咽。
“今日，我便归还主母印章，不再掌侯府管家之事。如果夫君跟婆母觉得我辱了陆家的门楣，那么这个侯府夫人我也不当了，我就在后院青灯古佛一生吧！”
她身形单薄，眼眶微红，眼角含泪，字音微颤。
穿堂的风拂过她的衣摆，勾勒出那道纤瘦挺立的身影，也吹落她眸里的晶莹。
如寒夜冰天雪地中，那唯一亮着的烛火，面临漫天飘雪，凌冽寒风，依旧倔强的不肯熄灭，亮着那如豆般大小的微弱烛光。
陆仲宣见此眉心微皱，就连老夫人惊得一时间连眼睛都忘了眨动。
一时间屋子内落针可闻。
贺霖菀态度决绝，此番行为也并非无脑冲动。
再过一月就是陆老夫人的寿诞，身为寿星的陆老夫人一向极重脸面，历年来都会大操大办，今年自然也不例外。
而筹办那样的寿宴，所需要的花销可不是一个小数目，纵观府中上下，除她之外哪个能经得起那般花销？
是以这管家权如今对府里其他人而言就是烫手山芋，她就算给出去，也无人敢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