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程颐突然甩甩头，吼出声，再一次扣住她手腕，有几分垂死挣扎：“可是怎么可能！”
莫思瑶眼泪再一次夺眶而出，“你前年生日我画了张柯南和小兰的画送给你，直到今年去你们家玩，才发现你在上面补了一句话，‘我会回来，就算拼死也会回来。’”
“还有你模仿柯南写了篇侦探小说，把前面几章拿给我看过，我不知道你后面写完了没有，但我跟你说过，我觉得凶手是男主的弟弟，你硬说不是，我估计你会因为我这话改剧情……”
“啊——莫思瑶！”程颐突然大吼了一声，他指着她，所有压抑的情绪徒然爆发：“你是不是莫思瑶？你说啊，你是不是莫思瑶？你是不是那个小王八蛋莫思瑶！？既然死了要回来，你他妈怎么不早几年回来！你他妈怎么不早几年！？”
“从小你就吃定我，什么都得让着你，不让着你你就发脾气，我他妈要不是打算把你娶回家，谁他妈管你！脾气又犟又臭，软硬不吃，最可恶、最可恶……”他猛地放开她，用双手捂住脸，整个人屈身抵在双膝之间，身子都在微微颤抖，喃喃道：“怎么能留下我一个人呢……”
“从小咱俩干什么都一块，怎么能留下我一个人呢……”
他信了，不管是骗他也好，计谋也好，真相也好，假象也罢，他都信了！
“呜……”莫思瑶也痛哭出声，因为心疼，心疼他此刻传递过来的绝望，痛苦……和解脱。
“程颐……”她呜咽了一声，坐过去一把抱着他的背，“程颐！”
他顿了顿，没做声，却听到他抽鼻子的声音，似乎也在努力平复情绪。
“你别哭了，”莫思瑶脑子一片空白，手足无措：“我、我现在不还活着吗？我、我再也不丢下你了……”
两个人维持这个姿势好一段时间。
“嗤——”他突然用双手用力地搓了搓脸，从双手中抬起头来，红着眼望了她一眼，可他紧接着揉了揉鼻子，迅速别过身去似乎在克制略显失控的情绪。
莫思瑶微微坐开了一点，想想又把右手朝他面前伸过去，“你看，小时候你说我生命线特别长，我、我会好好活着的！”
程颐又红了眼，抹了把眼泪，哑着嗓子，仍带着不确定：“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是！是我！”
看着她透着稚气的年少模样，想想早上在镜子里看到的自己，剃掉的胡渣和刚刚失控的眼泪，他突然有些别扭，怕她会觉得这十三年自己并没有变得好一些，他狼狈的别开视线，“我、我们换个地方聊。”随之不待她回应，掩饰性地摁下了车窗。
“程总？”见车窗终于打开，秦涛忙收拾了心情凑上来，不过好奇杀死猫，他克制住自己并没有往上凑，但刚刚车子里绝对大吵了一架，然而……怎么可能？平日子那么冷静自持的程总……和人吵架？对方还是个软妹子？
“开车。”
“是是！”秦涛凑近了，心里更为吃惊，老板的眼睛怎么红了？
可程颐没给他机会细看，就又关了窗，秦涛忙上了车，却惊讶的发现那妹子……还在。
哇，好好奇！秦涛心里痒痒，却不敢多问，余光瞄了眼眼眶红红的妹子，和莫名其妙不知从哪里搞了个墨镜带上的老板，觉得脑容量不大够，犹豫地问：“回、回公司？”
“回家。”
“哈？”秦涛迅速GET了GET老板的指示，怎么说也跟了他三年，默契还是有的，瞥了眼那妹子作恍然大悟状，“哦哦，同学家住哪里？”
程颐直接从墨镜+后视镜里给了他一记死亡凝视，冷漠地补了两个字，“我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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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思瑶看了看整个人快贴着玻璃坐的程颐，感觉到他的尴尬与下意识的疏离，他背部的温热感还残留在双臂之上，她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眼前的程颐，早不是当年的那个他了。
莫思瑶收回视线，打开车窗，任风扑面。
“冷不冷？”程颐突然有些哑着嗓子问。
她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回了句，“没关系，年轻。”
程颐：“……”他想了想，还是脱下了外套递给她。
如果是以前，他估计就直接把外套给她披上了吧……终究还是不一样了，莫思瑶再一次感觉到了不适应，格外想家。
“不用了。”她索性关上了窗户。
一路上谁都没有再说话，气氛凝重得可以。车子很快驶出了学校所在的老城区，熟悉的场景渐渐变得陌生，宽敞的马路上，车辆多而有序的排列着，以往胡乱穿插在车流中的摩托车却没了身影。神奇的是，几乎所有单车都统一了款式……
过了两个红绿灯，旧人民广场也全面翻新，巨大的屏幕上陌生的明星正甜甜的笑着。
一路走来看到了好几个地铁入口的标志，站牌名都是陌生的。
万丈高楼平地起，有种认知，叫做翻天覆地……她所有的思路都被印证了。
“所以现在真的是2018年？”她没头没脑的说。
秦涛一直保持表面平静、内心波涛汹涌的状态，听到这话没经大脑直接回了句，“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