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南星为镇剑入了经堂。镇剑要潜神、凝气和化灵(),简单来说?[((),需要通神者的神识潜入剑中,靠灵能气力与剑相搏,期间不能随意抽离,必须将剑完全压制后才能起身。
这事本该由李金麟来做,但是他身为雷骨门大弟子,还要代李象令处理门中琐事,听说天南星要镇剑,不禁敬佩道:“小师妹好魄力,山虎剑气势凌厉,稍有不慎便可能伤及灵根。若不是俗务缠身,该由我去的。”
江濯说:“如龙兄不必自责,小师妹镇剑少不得你的帮忙,况且她还在家里的时候,就很想会一会山虎剑。”
莲心大师道:“小妹剑技纯熟,缺的是修为,一会儿我施三道齐灵符为她助阵,又有安小兄弟的真火从旁辅佐,想必不会出问题。好了,时候也不早了,知隐,你们快去超度吧。”
江濯应了,和洛胥出了经堂,来到偏厅。厅内早有法师相候,见他们二人入内,把掌心一合,微微施礼:“两位请坐。”
他们依次坐在蒲团上,江濯把引路灯唤了出来。灯悬在半空,听法师念经,片刻后,它缓缓转动,从中腾起一道如似青烟的鬼魂。
那鬼魂白衣飘飘,好像在梦中:“……我的心……”
江濯说:“陶圣望已经死了,你的心再也不必受他操控了。只是可惜,那颗心损伤严重,我无法将它原样归还。”
鬼魂捂住胸口,神情怅然:“我大仇得报……为何一点也不高兴?他死得那样轻易,连一丝悔意也没有……”
江濯轻叹道:“他在你死后,担心你化成鬼,便封住了你的魂魄,使你残存的意识只能待在混沌中。你还记得是谁把你唤醒的吗?”
鬼魂喃喃:“我记不得了。”
洛胥说:“你再想想。”
祂在这里轻易不开口,因为鬼魂比凡人更容易消散,只要祂稍稍大声一点,这位白衣公子就可能神形俱散。
果然,听祂这么说,那鬼魂浑身颤栗,如同被施了令咒,不由自主地回答:“一个女人。”
江濯惊诧:“一个女人?不是一个媒公?”
鬼魂道:“我看不见她的脸,只能听见她的声音。她把我叫醒,让我去找心,可是我不知道心在何处,于是她给了我一个灯芯印记……正是这个印记,让我时刻被一股力量吸引,最终遇见了你们。”
这与江濯先前的猜测相差无几l,唯一不同的是,他没有想到媒公会是个女人。然而这也并无可能,因为媒公本就是个傀儡,他虽然是个男人的模样,并不代表他背后的操傀人就一定是个男人。
可那女人是谁?她操控媒公引出这些事,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洛胥道:“关于陶圣望的舅舅傅煊,你还知道什么吗?”
鬼魂说:“窥!”
洛胥眼眸微抬,盯着他:“窥?”
鬼魂道:“我父亲说,傅煊曾经窥见过天命——”
这话像是触及到了某个秘密,他抱住头
(),痛苦万分:“那一天我回到家,看见满地尸体!我哭嚎大喊,从父亲留下的残阵中看到了当天的情形!
“傅煊先杀了我宗内弟子,接着杀了我母亲。我父亲跪在地上求他住手,可他非但没有住手,还要当着我父亲的面掏心!我父亲给他磕头,他却笑了……()”
他面容狰狞,声嘶力竭:他竟然笑了!那个畜生!我父亲越是求饶,他越是微笑,他对我父亲说≈lso;朱兄,你既然供奉太清,怎么连这点变故也受不了≈rso;。我父亲哭着抱住他的腿,只顾着求他,他却说≈lso;不成,你这样求我,也太没意思了≈rso;。哈哈!你们听他说什么?他说太没意思了!?()”
他手指颤抖,攥着自己的胸口,早已流泪满面:“我父亲把头磕烂了,问他为什么,他说‘天命难违,如果不杀你满门,来日死的就是我’。多可笑,我家与他无冤无仇!我父亲还是他多年好友!
“他杀到最后,我父亲已经瘫了,临死前对他说‘你偷窥天命,罪孽深重,迟早有一天会遭报应’。他大笑,说‘什么报应?你这蠢货,迟早有一天,我也会叩响天门,做这世间最强’!”
他说到这里,引路灯骤然熄灭了,几l乎是同一时刻,法师的诵经声也戛然而止。
江濯说:“什么事?!”
法师“扑通”栽倒在他面前,鬼魂也瞬间消散了。只听一阵足音响,隔壁的经堂先乱了起来!
安奴喊着:“这位兄弟,你做什么?!”
又听“噼里啪啦”一阵乱响,莲心大师的宝瓶也碎了。她说:“如龙,你这是做什么?!这等紧要关头,还不把人都带出去!”
李金麟道:“正是紧要关头,我才要出手阻拦!”
莲心大师说:“你撒什么野?!快住手,这里坐的是你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