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二人走远,那掌柜白胖的脸上换上蔑色,啐了一口:“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儿。”
姚夫人木讷地看着眼前琳琅满目的首饰许久,这才回过神,神色匆匆地跟了出去。
陆奺辞缓缓掀开帘子,侧目朝后一瞅。
一辆青幔马车不远不近地跟在后边,哒哒的马蹄声交替在官道上回荡。
“陆姑娘,这真的能成吗?”玉清音蹙着眉,心神不定的喃喃道。
陆奺辞沉着声:“成不成,事在人为。”
她的脑海中闪过前世记忆。
姚夫人出身将门,自小在边关长大,见惯白骨露野,百姓饥不饱食,与上京城名门闺阁女子不同。
前世藏尸案一出,姚夫人展露出虎门将女之风,果断和姚齐决裂和离,带着一双儿女自立门户。后来经商小有成就,便开设善堂,接济贫苦百姓,是名奇女子。
她在得知被姚齐害死的都是贫苦的男子,死时年纪与她儿女一般大,甚至还更小,便一直坚持找到死者亲属,给予补偿,以示赎罪。
是个心善的人。
马车从官道下来,驶入夹道,远远便可见得连绵青山下的屋檐瓦舍。
香儿紧张的地坐在下首不敢发出声响,时不时瞟上姚夫人几眼。她伺候姚夫人不过几年,从未见过她这副模样。
姚夫人紧闭着双眼,突然出声问道:“姚府在这还有别庄?”
香儿小声道:“奴婢不知。”
姚夫人睁开眼,脑海中闪过玉清音腰间的玉佩,心头涌上怒火,更多是对姚齐的。
她嫁与姚齐二十余载,育有一儿一女。上京城里的夫人谁不赞一句姚大人洁身自好,府中连一个姨娘都没有,人人都羡慕她。
可其中苦楚谁人知晓。
自她诞下莲儿后,姚齐便不亲近她了,说是修道之人不应重欲。她信了,这么多也就这样过来了。
贺铭快娶妻了,在这节骨眼上若传出公公在外边养着一个张扬外室,看行头还是个风尘女子,她便气得打不住。本就是她家高攀,这让家风素来严谨的亲家怎么看待姚家。
马车忽然停下,姚夫人眉心紧皱,香儿连忙问:“怎地停下了?”
“夫人,她们寻过来了。。。。。。”
姚夫人一听,脸黑得更吓人了。她本想着若是姚齐真的喜欢,这女子又是个知趣安分的,等儿子贺铭成婚后,再纳进府里。
可这女子还寻了过来,是来示威么!她怒气冲冲的掀开帘子,这一瞧,便愣住了,神色十分诧异。
玉清音一袭素衣,满头青丝无朱钗装点,手高举过额头,上边是那块玉佩,无半分轻浮之气。
“扑通”一声跪在夹道上,掀起一阵黄沙尘雾,扑了她满身。
而她的声音铿锵有力。
“求姚夫人救救我的幼弟。”
姚夫人呆愣半晌,才缓缓道:“先起来说话吧。”
她也不是傻的,对方明显是故意将她引到此处。
香儿斟了杯热茶放在小几上,便低眉退出了马车。
姚夫人看着碗里沉沉浮浮的翠色茶叶,听着玉清音缓缓到来的原委,浑身不住轻颤,心中愈发的凉,骇然之下不小心碰翻了滚烫的茶水。
“夫人,您没事吧?”香儿隔着帘子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