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物!一群废物!”
水晶烟灰缸狠狠砸在光可鉴人的黑檀木地板上,昂贵的波斯地毯瞬间烫出一个焦黑的窟窿,烟灰四溅。
田成虎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在“金樽”私人会所顶层的奢华套房里焦躁地踱步,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布满血丝,早没了平日的儒雅假象。
“虎爷息怒!谁能想到,谁能想到条子反应那么快,高上就——”
一个心腹手下捂着被飞溅碎片划破的额角,战战兢兢地汇报。
“息怒?老子马上就要被那姓方的连锅端了!”
田成虎猛地转身,一把揪住手下的衣领,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对方脸上,
“韩光荣那事儿捂了多久?”
“眼看就要翻篇了!偏偏冒出个死丫头!现在好了,人落到姓方的手里,那两个送货的蠢货还被抓了!条子顺着线摸上来是迟早的事!”
他松开手,烦躁地扯开勒紧的领带,胸膛剧烈起伏。
房间里弥漫着雪茄的浓烈焦香和他身上失控的暴戾气息。
他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霓虹闪烁的城市,眼神阴鸷得可怕。
方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比他预想的难缠百倍!不仅后台硬,下手更狠、更准!
“虎爷,现在怎么办?疤脸强那边——”
另一个心腹小心翼翼地问。
“强子?”
田成虎嘴角扯出一个冰冷而残酷的弧度,像是毒蛇吐信,
“他跟我那天起,就该知道有这一天。”
“他老娘在疗养院的费用,他儿子出国的钱,我田成虎一分不会少,只会加倍给。”
“告诉他,把嘴给我焊死!所有事,都是他‘疤脸强’见财起意,自作主张!”
“是他怕韩光荣的闺女闹事影响工程进度,才瞒着我私下找人‘处理’!工地死人瞒报,也是他为了讨我欢心,一手操办的!跟我田成虎,没有半毛钱关系!明白吗?”
“明白!明白!”
手下心领神会,连连点头。
这就是弃车保帅。
疤脸强是田成虎手里最锋利也最见不得光的一把刀,如今,这把刀到了回炉熔掉的时候了。
用他一条命,换田成虎的平安,在田成虎看来,这买卖很值。
“还有,”
田成虎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眼中闪烁着精明的算计,
“立刻通知工地那边,所有‘不合规’的东西,今晚必须清理干净!该补的手续,该换的设备,该‘安抚’好的工人,天亮之前,必须搞定!”
“姓方的不是要查安全吗?让他查!查到最后,顶多是个管理疏忽,罚点款了事!想用这个扳倒我田成虎?做梦!”
他走到酒柜前,倒了一杯烈性的威士忌,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晃动,映着他阴晴不定的脸。
“给省里张秘书长打个电话,”
田成虎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狠劲,
“就说…我田成虎遇到大麻烦了,姓方的小子仗着有后台,往死里整我。”
“请他务必在合适的时候,说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