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无物素来沉默寡言,但言语中肯,似乎若不能一语中的他就绝不愿意轻易开口。
篮子与花错望向应无物的眼神已经大不一样。
他俩却绝不是因为他的洞察力而吃惊。
他不过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已经将矛头指向木修。
这样的人物自然极为可怕。
他观察入微,既能一举击中事情的七寸要害,又能偷梁换柱,将祸水东嫁。
人心叵测,谁又能知道此事是究竟火域所为还是木森林在作祟?
如果这句话是出于一定的刻意,应无物身上的那种深沉而恐怖的质素将会更加明显。
但他不过是恰好一说,不过看似无意的撩出一个苗头,而且恰到好处的迎合诸人的疑窦,决不把话语说死,是与否,仍在悠悠众口,在当前与会的所有人身上,却半点儿都归咎不到他的身上,这才是为人处事的高明手段。
这个可能性当然已经是目前的最大可能性。
只要有这样的可能性,篮子与花错就就没有办法对应无物置喙。
而且,只要有这样的可能性,篮子和花错也绝不会对应无物置喙。
他说这句话之前,是不是早就摸清在场诸人的秉性了?
篮子凝视了应无物很久,忽然开口把话挑了个明白,道:“莫非无物兄认为这神秘的袭击之人,居然是那青松少候一伙?”
应无物居然点头:“目前这个可能性当然是最大的。”
他若想避嫌,为何又直言不讳?
是不是这样的言语上的欲拒还迎式的回答,反而让别人更难揣摩他的真实意图?
篮子冷笑:“莫非之前那青松少候刻意挑衅我家小师兄,就已经是试探的开始?”
应无物还在继续点头:“想必是。”
篮子静静的看着他:“哦?”
应无物脸上显出几许玩味的神情:“相信大家当然也都看得出来,夜宴之上在场的各域势力中,最为弱势的当属木森林。”
篮子忍不住接口道:“如今修行界已起动乱,各域巨头当然都会活跃起来,争取最大的主动性和优势。就连远在海外的水域,都已经出动资质极佳的四胞胎姐妹,而木森林既然已经闻风而动,却只出动一个少候,阵仗似乎还是极为低调,所以你才觉得背后似有什么猫腻?”
应无物已经沉默了下来。
他的沉默所表达的意义当然默认。
篮子忽又冷笑:“如若果真这样,木森林方面自然隐藏了部分实力,他们在我们猝不及防之际,效那鹰隼一击,当然就是为了窃取一个锦囊,他们的准备不可谓不缜密,精明如我家小师兄,居然都吃了闷亏,但他们为何在现场后遗的处理上,竟然如此随意,留下这么明显的诡匕线索,莫非他们居然不怕我们反扑回去?”
焰煠嫣然一笑道:“这也不难理解,若是花兄身上这锦囊的重要性远远超过了他们暴露自身的代价,又或者,他们恰好是希望以锦囊作饵,诱引我们入彀,而我们不管如何推测和反应都正中了他们的下怀,那他们又何惧之有?”
若他们根本不在意九人如何推测,九人如何推测又与他们何碍?
篮子见焰煠开口,忽又闭了嘴,不知何故,她似乎压根不愿意与她言语交锋,便陡然沉默了下来。
应无物在一边朗笑了起来:“我相信,以我们九人之力,大陆上各域势力巨头之中,都已经绝不会有人希望以锦囊作饵,诱引我们入彀。”
他的意思当然是在排除焰煠提出的两个可能性中的后一个。
他既然排除了后一个可能性,他的意思自然已经很明显,他要肯定的当然是前一个可能性。
众人聪慧,自然也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如果真这样的话,为什么这锦囊这么重要?令得木森林方面神秘扥妙手高手,甚至不惜暴露自己的身份也要窃取到手?
所以此时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已经变得怪异起来,并且都已经定在了篮子、花错以及薇姨身上。
就连不明就里的风杀兄妹也不例外。
花错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他所知道的和他所说的高度如一:那是师母给予的是应急之用的物品。
他所知道的不过是仅此而已。